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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

4S店的维修区内，泛着机油味的空气中，季闵寒站在那辆熟悉却又陌生的黑色宾利面前。

季总，车就是这辆，您之前送修的那台。保险公司的接待经理满脸笑意地迎上来，手里还拿着一叠维修清单，我们一共动用了三位资深技师，修了整整一个月。车子前挡几乎全毁，副驾驶的安全气囊爆裂，整个内舱血迹斑斑——不过您放心，我们都清理干净了，做了全新内饰…

他每说一句，季闵寒的腿就仿佛被抽走一分力气。

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过车祸，也不记得这辆车出过事故。可他记得清楚，这辆宾利，是他送给辛霜的生日礼物。

他自己，从未开过一次。

当时血迹特别多，前排应该是有人重伤，大概是撞击点刚好在主驾驶…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专业能力，接待经理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。

可季闵寒一个字也没听进去，他只是猛地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，声音低哑的问：车是哪天送来的

对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，支吾着看了眼系统：我、我看看啊…是三月二十九号下午送来的，当时现场还配合了交警调查，医院那边也…

三月二十九。

就是那天。

陆嘉怡开车撞到人那天。

轰——

像是一声炸雷在脑中炸开，季闵寒脑海里迅速回放起那天所有的细节。

他清楚地记得，那天他陪着陆嘉怡离开事故现场，还特地安排了律师善后，甚至连出警记录都没有详细问过，只说了一句：处理干净。

他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。

可倘若那个人是辛霜

是她

是她出了车祸，是她坐在那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上

难怪她离开得如此决绝，难怪他怎么也找不到她，难怪她连告别都不愿意亲自和他说。

是他把她亲手从自己的世界里推开。

想到这，季闵寒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，疼得他几乎站不稳。

雨不知什么时候大了，砸在4S店的落地窗上，噼里啪啦地响，他眼前却只有车祸现场那血腥一幕。

她是不是坐在车里，满身鲜血，看着他搂着陆嘉怡离开

她是不是知道了所有真相，然后彻底死了心

他突然想起医院里，那个走廊上的护士低语：

今天那个出车祸的女生真惨，血都快流干了...

自己的命都悬着呢，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孩子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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