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彻颔首:“公主客气。”
“元帅的玄铁刀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昭阳公主的目光落在那柄刀上,嘴角噙着浅笑,“小女在楚国时,就听闻元帅用这柄刀创下‘三日破三城’的战绩,不知传言是真是假?”
这话问得突兀,周显的脸色都白了——哪有未出阁的公主跟陌生男子聊兵器的?
苏彻却听出了话里的试探,淡淡道:“战场胜负,靠的是将士用命,不是兵器。”
昭阳公主眼睛一亮,像是遇到了知音:“元帅说得是。去年我随父王征讨蛮族,也常对将士说,刀再利,不如人心齐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苏彻身上的轻甲,“元帅这甲胄上的划痕,是在断魂崖留下的吧?”
苏彻这下是真有些惊讶了——断魂崖之战的细节,除了玄铁军,极少有人知晓。
“公主对西境战事,倒是了解。”
“小女偏爱兵法,曾读过元帅写的《西境策》。”昭阳公主笑得坦荡,“其中‘以壕沟阻骑兵’的战术,让小女很受启发。”
两人一来一往地聊起战事,周显在一旁急得直冒汗,想插话又插不上。秦槐却看得有趣——这位昭阳公主果然名不虚传,说起兵法头头是道,不像那些只会吟风弄月的贵女。
正聊着,王二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公主!马厩里的汗血宝马突然不吃草料了!”
昭阳公主眉头微蹙:“上午还好好的,怎么回事?”
“怕是被什么东西惊着了。”王二偷偷瞥了眼苏彻的玄铁刀,“刚才他们的马牵进来时,那宝马就直打响鼻。”
这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。苏彻的护卫刚要发作,就被他按住了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苏彻转身走向马厩,昭阳公主也跟了上去,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,倒让周围的侍从们看呆了。
马厩里,一匹通体赤红的宝马正焦躁地刨着蹄子,见到苏彻进来,突然长嘶一声,竟挣脱缰绳冲了过来!
“小心!”昭阳公主拔剑就要阻拦,却见苏彻站在原地没动,只是伸出手,轻轻按在宝马的额头。
奇异的是,那匹烈马接触到他的手,竟慢慢安静下来,焦躁的眼神变得温顺,还用脖颈蹭了蹭他的胳膊。
“这马通人性,许是闻到了血腥味,才会焦躁。”苏彻轻抚着马鬃,“它前腿受过伤,不能用硬缰绳勒。”
昭阳公主惊讶地睁大眼睛——这匹汗血宝马是楚王明赐的,去年在战场上受过箭伤,性子烈得很,除了她谁都近不了身,没想到竟会对苏彻如此温顺。
“元帅懂马?”
“在西境待久了,跟马比跟人亲。”苏彻解下宝马的硬缰绳,换了条柔软的丝绳,“这样它就舒服了。”
宝马低低地嘶鸣了一声,像是在道谢。昭阳公主看着苏彻专注的侧脸,夕阳的余晖从马厩的木窗照进来,给他的轮廓镀上了层金边,竟比长安画舫里的才子还要耐看几分。她突然想起《西境策》里的句子:“兵者,仁心与铁血并存。”
此刻才算真正懂了这话的意思。
“多谢元帅。”昭阳公主收剑入鞘,指尖有些发烫,“若不嫌弃,今晚的晚膳,就请元帅移步正厅,小女做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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