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和姐妹们的合影中赫然站着另一个——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子,背后小字写着摄于1944年。当夜老宅传来敲击声,我举烛推门,镜中缓缓伸出惨白的手臂:等你三代了,终于能换我出去了。---奶奶咽气前,枯枝般的手铁钳似的箍着我,指甲掐得我皮肉生疼。屋里就剩我们俩,油灯的光晕在她急剧收缩的瞳孔里跳动,浑浊,却燃着最后一点骇人的清醒。囡囡……她喉咙里扯着风箱,每一个字都像是碾碎了挤出来,记牢……村后山,那座老宅……绝不能进!我含着泪猛点头,这话她念叨了一辈子,我耳朵都快起茧了。可她下一句,调门陡然尖利,几乎破了音:尤其!尤其是别碰那面镜子!千万!千万不能!她眼睛瞪得极大,死死盯着我,仿佛不是看我,而是在看我身后某个虚无的、令她极端恐惧的东西。直到那点光彻底黯下去,手才猛地一松,砸在旧褥子上,溅起一点尘埃。死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