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黄的娘来了。川柏拿着扫把赶她:“你都把姜黄扔了,还有脸来?”李氏面色惶恐,哆嗦着嘴:“让我见见她……”母子连心,川柏的扫把拦不住,姜黄抱着阿娘大哭。这日沈半见恰好在,见此情形便让两人去后院说话。半个时辰后,李氏拉着姜黄来到沈半见面前,二话不说就跪下了。沈半见急忙去扶两人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赶紧起来。”李氏却不肯,哽咽着说:“沈大夫,谢谢您这些日子收留姜黄,大恩大德,我们娘俩只能来世再报了。”拉着姜黄给沈半见磕头。沈半见拦都拦不住,只能喊牛大夫帮忙。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好不容易将两人拉起来,沈半见不由相问。“姜黄他爹犯了事,沈大夫你们都是好人,我们不能拖累你们。”李氏说罢就要走。“等等。”沈半见扯住姜黄的另一只手,“你这是要带着姜黄去死吗?既然如此,又为何要将她送到医馆来?她才十四岁,前面的路还长着呢!”李氏嗫嚅:“这次不一样……”沈半见一个用力,将姜黄扯到了自己身边:“她不能跟着你去死。”李氏泪流满面:“可她不走,会害了你们的啊……”姜黄也哭了起来。沈半见被两人哭得脑仁疼,终究没忍住,厉喝一声:“都别哭了,进来!”李氏和姜黄被喝住了。进了屋,李氏终于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。前些日子,姜黄阿爹姜坚去刺史府修房子。中秋夜,管事赏了奴仆和帮工一顿酒菜,姜坚好酒,不免多喝了些。当日天下大雨,他迷迷糊糊地去如厕,不慎进了内院。听到有丫鬟喊“夫人”,他惊醒回神,眼瞅着几个侍从过来,赶紧找了个屋子躲进去。谁知他躲的地方竟是浴房。丫鬟带着夫人进来了,夫人屏退了丫鬟,脱了衣衫沐浴。虽然隔着屏风,可姜坚也看出那“夫人”是个男人!而他的左肩上,有一弯赤红色的月。听到这里,沈半见不禁面露惊讶之色。原来那日燕龙战说的,都是真的。“后来呢?”“刺史大人来了,带着那位男——‘夫人’走了……”李氏说这事也觉得怪别扭的,却还是继续往下讲。那场大雨,算是救了姜坚一命,他没被人发现。后来房子修好了,他也离开了刺史府。这种事本应该烂在肚子里的,可姜坚是个混不吝,酒一灌下去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。憋了些日子后,有次喝醉他竟把那晚的事,跟狐朋狗友说了。这一张嘴还能瞒,那么多张嘴如何瞒得住?一传十,十传百的,“刺史夫人是个男人”这事就传开了。更有甚者,从姜坚所说的细节——那男人左肩上的红月刺身,分析出“刺史夫人”的出身。浴月城城主好男风,为此专门建了“瑾瑜楼”养他的男宠们。每一个进入“瑾瑜楼”的男宠,左肩上都会刻一弯赤红的月。多年前,“瑾瑜楼”曾出过一位色艺双绝的男宠,深受浴月城城主喜爱。后来那男宠失踪,浴月城城主还派人大肆搜捕了一番。难不成,“刺史夫人”就是那位失踪的男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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