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舒意自知误会了惊华娘子,有些羞愧。因此当娘子请她试穿那件镇店之宝,金羽霓裳的时候,她一口应下。这裙子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,无一处不合适。款式端庄大气,那垂落的缎带,又带起几缕说不出的风流妩媚。她走出去时,所有人发自内心地赞美。惊华娘子眉眼弯弯,怎么也看不够。赞叹道:“这件衣裳,是我年轻时,按照书中凤凰神女的形象所裁,金线脆弱,并无一分松紧的余地,因而我本人也从未穿过。”她竟然高兴地眼中有泪:“今日,这羽衣总算是遇到了主人。”盛舒意被夸赞得不好意思。顾湛道:“日后我们成婚后见客,就穿这件衣裳,好不好?”女子们都抿嘴偷笑。盛舒意臊得脸红:“我先把这衣裳换下来,金丝累赘,我怕刮坏了。”惊华娘子另外量了她的尺寸,为她量身裁衣。原本盛舒意从小姐们的谈话中得知,请娘子裁一套衣裳,便要花费上百两,还要等上数月的工期。这些小姐成婚时,春夏秋冬各裁上一套衣裳,便是了不得了。顾湛却似个纨绔败家子,在店中转了遭:“这件,这件,那件……方才我指到的,都按盛小姐的身材来一件。”小姐们都在偷笑。“这位公子,你可知道你点的这些,已经是万金之数?”盛舒意从隔间出来时,听见的便是顾湛的这句话。“若能博得美人一笑,万金散尽又何妨?”引得小姐们发出一片惊呼。看向盛舒意时,更多了些羡慕。她们家中都有闲钱,但能花在她们身上的,可谓少之又少,莫说爹娘或者夫君不肯,便是那森严礼教,也不许她们放肆。这位小姐竟能得到夫君如此爱护,怎么不叫人羡慕至极!最终敲定了四季常服各五套,先紧着裁冬衣,两个月后送到别院。那件镇店之宝金羽霓裳,自然是叫盛舒意打包带走了。临走时,惊华娘子握住她的手,亲昵道:“盛小姐日后可要时时过来我这小店,看见了你,我心里便有许多想法,恨不得立刻裁布去做衣裳。”回到盛府已是深夜,盛舒意下马车之前被顾湛勾着脖子又亲了一回。他用惊华娘子的话打趣道:“举世无双的美人,就快要成为我的夫人了。”他用滚烫的手指,来回摩挲她的下颌。“真想把你藏起来,谁也不许看。”夜里,盛舒意在灯下轻抚着那件金羽霓裳,恍然没有真实感。回想今日,和顾湛去看宅子,再去华裳阁,都是梦里才会发生的美好的事情。房中挂着的嫁衣还剩几针收尾,盛舒意睡不着,便把嫁衣取下来。待到绣完最后一针,抬起酸痛的脖子,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。她感到困意,刚躺在床上睡了会儿,便听见妹妹的声音。盛芷昔摇她的手臂:“姐姐姐姐,你说今日要带我去买文房四宝的!”是了,盛芷昔即将进学,她前几日答应,要陪她去置办东西。她都念叨好几天了。盛舒意只好强打精神坐起来:“咱们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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